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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323.第323章比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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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3章 比試

她那雙琉璃色的眼睛純凈無暇,塑夜望進去,喉頭一滾,就差點將自己的真心剖出來講給她聽,可她忽而眨眨眼,垂了眼睫,擋住了那片清凈浩海。

“塑夜哥哥,我覺得師父他雖不像我這般喜歡他,但多少是有些喜歡的,只是他不承認……”阿阮聲音低低的,有些失落的感覺,“我不明白,為何他那麽在意賭約,我不相信,不相信我陪在他身邊這麽多年,就只是一個為他完成賭約的工具……”

塑夜喉結滾動,那滿心的真情生生咽了下去,阿阮說的不錯,他也能感覺到帝江是在意阿阮的,只是不知道為何,他那個人素來想什麽就是什麽,沒什麽他不敢承認的事,可偏偏遇上了阿阮的事就變得有幾分別扭。至於賭約……在他看來,那更像是帝江的一個借口,只是這個借口,許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吧。

他所知道的帝江,的確是個可以為了一時之樂而耗費幾年功夫的人,但這個賭約不一樣,為了這個賭約,他養大了阿阮,認真地教授她,為她下廚起炊煙,為她幻化十裏桃林,為她為她撐出一片天不許他人欺,甚至現在還給了她一半的法力,這些遠遠都已超出一個賭約。

“阿阮,我也和你想的一樣。”塑夜面色淡淡笑著,溫情流露,面對阿阮,將自己那份可退一步的關愛小心地收攏。

阿阮並未發現那藏在淡然之後的驚天動地,欣喜道:“所以啊,塑夜哥哥,你幫阿阮一個忙。激他一激,許是如此,師父便能發現阿阮的重要,將阿阮放在心上。”

明明應該難過,然塑夜心中卻是有些憐憫,他撫上阿阮的臉,“阿阮,你這樣……若是他並未將你放在心上,你可怎麽辦呢?”

阿阮蹲下身子趴在塑夜膝頭,沈默了一會兒才道:“塑夜哥哥,之前昏迷的時候,我想起了一些事。雖然不是很清晰,但我可能……我可能留下的時間不多了吧……”她眼神怔楞了幾分,那痛苦絕望中,有兩人溫柔愛護,他們是她故去的爹娘,她所得到了所有安寧,都是他們的命換來的……終有一日,她要擔起自己的責任,也必須如此。

塑夜手覆在她的發絲上,心頭一跳,盡量讓自己平靜地問道:“阿阮,你……想起了什麽?”雖然阿阮沒有明說,但是他想許是她那修羅之火的能力短暫地沖破了身上的封印,令她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誰,她不說明,不一定是她未想得清晰,而是不願此事牽涉到他和帝江。

但這也是他最壞的猜測,若是阿阮不說,他斷然不會先問出口,要是阿阮並沒有真的想起來,他問了反而讓她煩惱。

阿阮在他膝上蹭了蹭,閉上了眼,掩去了覆雜的目光,只道,“阿阮想不真切嘛,不過,總覺得自己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享受這份安寧,所以……阿阮想趁著這個賭約,自己也賭一把。賭師父對阿阮有幾分喜歡,阿阮知道,徒弟不可以愛師父,也不可以有違天規。若是阿阮賭贏了,哪怕是短暫的時光,也就算是阿阮往後留個念想罷了,不圖一生一世,這樣也不行麽?”

塑夜撫著她的頭發,心情覆雜,“好。塑夜哥哥答應你。”

“謝謝塑夜哥哥!”阿阮很是開心,伸手抱住了塑夜的腰,像小時候那般與他撒嬌,塑夜於她而言是特別的存在,他是在絕望中救了她的人,是個更像父母一般存在的人,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,像親人,像父親像兄長,就算她那麽愛戀的師父帝江,也無法取代塑夜。

塑夜笑了笑,只是笑中苦澀唯有他一人才知曉,他道:“阿阮,你要記住,就算是真的有那麽一天失了安寧,你就來找我,我護著你,身邊永遠留一片歸處給你可好?”他故意隨著她的說法將話說的模糊,但願阿阮能夠明白這是什麽意思,他會一直在,就算是她沖破了封印,恢覆了修羅族王女的記憶,他亦不會改變。他不怕被麻煩,只是想一直護著她而已。

此情不知如何而起,但也許早在他當街救下她的時候便就註定了,若是重新來過再讓他選上一回,他還是會救下那個小乞丐,只是他可能不會丟下她而讓帝江先他一步將她帶走了吧……

阿阮擡起頭來瞇眼笑,她也不知道塑夜是聽懂了多少,還是說原本就知道些什麽,不過,他的話素來與承諾一般,她都懂。

她伸出手來,“塑夜哥哥,咱們打勾勾!今天說的,都不告訴師父,好不好?”

塑夜被她這嬌憨模樣逗笑了,伸出手指來搭上她的,寵溺道:“好,打勾勾。”

帝江轉悠了一圈回來,見那小竹門依然緊閉著,揣著手在院子裏不安地走來走去,忍不住有些惱怒,這是有多少的悄悄話,還說個沒完沒了了?怎麽不見她和他這個師父說?還是說,和他這個師父就沒有悄悄話可說?難道和塑夜比起來,他這個師父才是不夠親近的那個?

小白仰躺在青石榻上,被帝江轉的頭暈,“餵,你是磨盤還是陀螺?是被驢套上了,還是被人給抽了?!轉個沒完了!”

帝江:……

帝江瞇眼磨牙:“我怎麽從前沒發現,你這麽伶牙俐齒……皮癢?想變磨盤變陀螺?還是想變驢?”

小白心道我想變成抽你的人……卻最終還是屈服在帝江淫威之下,縮了縮脖子扭過身子不看他,眼不見心不煩,但日日與帝江這人相對,互相沒個好話,此時見他如此吃癟難忍,簡直要笑死人了,他背對著帝江,最終還是忍不住咕噥一聲:“你這人,不是向來不愛要臉的麽,既然不喜歡他們關門說悄悄話,踹門進去便是啊,反正這是你的院子,裏面又是你的徒弟。”

帝江走過去,擡腳踢了小白一屁股,難得誇他,“你小子,總算也有說人話的時候啊!”

小白被踹下了青石榻,一下子就蹦了起來,捂著屁股瞪帝江,可身後哪還有人,倒是小竹屋前,一人提腳,砰的踹開了門……

“憨貨!”小白翻了個白眼,忍不住罵道。

那頭,帝江踹了門,看見阿阮和塑夜打勾勾,臉色不郁,抿了抿唇,竟是頭一遭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,倒是塑夜一笑,拉了阿阮起來,說:“好了,咱們悄悄話說完了,我也該走了。”

一聽塑夜要走了,帝江立刻笑了起來,“那就不留你吃飯了。”

塑夜搖頭輕笑,幾分無奈,卻不說破,只是不舍地摸摸阿阮的頭發,故意在帝江面前道:“阿阮,記住我今天說的話,知道了麽?”

阿阮乖乖點頭,“嗯,我不會忘了的。那塑夜哥哥和阿阮打勾勾的事,也不要忘了哦!”

塑夜含笑,“好。”

兩人看著彼此,好的跟一個人兒似的,倒是門口的帝江顯得多餘了,他皺了皺眉,重重地咳嗽了一聲,強行加入存在感。

待塑夜走了,阿阮追著帝江問:“師父,咱們今天吃什麽啊?”

帝江被她沒心沒肺地樣子氣笑了,“吃什麽?什麽都不吃,辟谷!”說罷心裏計較著他們兩個究竟是說了什麽悄悄話,轉身就生氣走了,留下阿阮和小白苦哈哈地對視。

接下來的日子又恢覆了往日安寧,塑夜沒有再來,而阿阮也真的沒有和塑夜再見面,每日按照帝江的吩咐勤修苦練,有了帝江的法力和元清的丹藥,她又是年輕,恢覆的很快,甚至比之前修為又有所長進,帝江一向自傲,對自己親手教導出的徒弟雖然總是表現出嫌棄,但心裏也不無驕傲。

阿阮的確是難得的天資,雖修行時日比不過塑夜,但在帝江的估計之中,阿阮將他的劍招學去了九成,那至少也要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打敗塑夜,比試這回事,過於懸殊了反而不好玩,這略微懸殊,留著反敗為勝的期望,有計較,才好看。

於是,隨著相約比試的日子迫近,帝江的心情就越是好。他一向喜歡找樂子,將阿阮養大也就是為了這一天,能不上心麽,每日換著花樣滿足她,給她做好吃的,時不時心情好的時候抱抱親親,只是在他心裏依舊沒什麽情動,依舊將阿阮當個好玩兒的小玩意兒罷了,至少他私心裏是這麽認為的。

可是帝江並不知道,阿阮是有所隱瞞的,她掩藏了自己的部分實力,屆時輸了也顯得自然。自她昏迷之後,她能感覺到自己體內似乎是有些變化,不知道是因為師父給她的法力還是什麽原因,她的力量更強大了,而且每晚只要她想,她都可以看到一本書,一本老舊的古籍,記載了各種秘法,她在夢中有所習,這事,自然未敢告訴帝江。

在師父未能察覺的時候,她已經有了打敗塑夜的信心,只是,她並不想贏,她想要的,和輸贏無關。而後一方面,帝江為了防止修羅族的人找來,加強了結界,自是耗費了一番精力,只是並未顯露。

阿阮心中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,故而便越發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日子,且越是快到比試的那一日,除了一點點緊張,還有一絲期待的喜悅,因為這是一場她早已知道結果的比試,對她而言,比試並不重要,她貪心地想要更好的東西。

師徒二人各懷心思,比試的日子終於來臨了。

月餘未見塑夜,不知為何阿阮覺得他看起來輕減了些許,只是二人即將比試,帝江故意隔著他們,未能說上幾句話。

塑夜近來族中事務繁忙,還要應付著修羅族的各種試探,確實有些疲憊。帝江這玩樂性子,逼他接下這個賭約,初時是認真的,但這認真到底是折在了對阿阮的心思上。

帝江興致勃勃,將罡寧劍給了阿阮,“徒兒,給師父贏了他!”

阿阮笑嘻嘻地接過了劍,點了點頭,有些不放心,先給自己一個臺階下,“師父,阿阮盡量……要是,要是阿阮輸了,你可不要因此就厭棄我,好不好?”

“嘖,這還沒比呢,就說喪氣話,你怎麽知道不會贏!”帝江不高興,縱然他心裏覺得阿阮大概也就是七成勝算,但他的徒弟,怎能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示弱了呢!“不論輸贏,把我教你的都使出來便是!”他教的可不光是規矩劍招,急了可以一通亂打,能贏就是王道,管他其他。

塑夜聽得直搖頭,六界裏都說帝江這個人是最不講理的,他深以為然,又有人說帝江面容俊美,劍招華麗,堪得公子之名,他也深以為然。如今他教出阿阮這個徒弟,不知道會否是青出於藍?他想著,默默拔出了自己的佩劍。

黑羽劍是塑夜的佩劍,算得上六界裏赫赫有名的一把劍,提到黑羽劍,無人不識仙界北武神塑夜,然而阿阮卻還是第一次見,塑夜與她相見時是從不帶佩劍的。那劍通體黑色,幾乎看不出劍芒,只是劍身縈繞著一層光暈。

帝江低聲與阿阮解說:“黑羽劍是塑夜的佩劍,看來他是認真了。”

阿阮下意識地握住了罡寧劍,微微點頭,她知道,塑夜定然是為了配合她。

塑夜確實是認真了,只是這認真是做給帝江看得,用了隨身的佩劍,便是對這場比試的認真,如此,便能安撫帝江。

只是一場純粹的比試,沒有多餘的開場白便直奔主題。

帝江一句話:“你們開始。”

塑夜手持長劍,故意說道:“帝江,雖說是切磋比試,但你也知道,若是認真起來,很難點到為止,若是傷了你這寶貝徒弟,你可別上來和我拼命便是。”

帝江挑眉:“你放心,我只管瞧個開心,任你們倆個誰打死了誰都不會出手。只不過,你這個顧慮興許也不一定成立,萬一是我徒弟傷了你呢?”

阿阮立刻做出一副高傲的樣子,笑道:“塑夜哥哥,我盡量不傷你!”

塑夜聞言輕笑,“好。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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